萨尔玛提亚的夜,似乎比罗马的更黑更冷。
经常听见寒风在浩瀚的东欧上平原呼啸,卷动着草木和牛羊的气息。
数日以来,韦帕芗的军团贴着罗马的边境线,在草原上缓慢行军。
自从太后的紧急密令穿过地中海,交到韦帕芗手中后。
军团的行军路线就立刻改变,他们并没有再走地中海,而是直接从黑海北上,一路走出罗马,进入萨尔玛提亚,贴着罗马的边境线缓慢西行。
于是常常能看见萨尔玛提亚人骑着他们的战马,掠过草地和丘陵,从远处警惕着这支庞大的队伍。
此刻。
在一座俯瞰罗马下默西亚行省的秋林上,红色的大帐搭起,红金相间的鹰旗飘扬在长竿之上,警告着萨尔玛提亚的骑兵,此处禁止靠近。
罗马第6铁壁军团、第4西徐亚军团和第12闪电军团在此扎营。
他们的指挥官韦帕芗大人,正在大帐之中和副将们共进晚餐。
账内,松木做成的折叠长桌,铺着红色的桌布,满身甲胄的军士们端坐四周,耐心等候。
韦帕芗揉着肩膀和后腰,从换衣间内走出。
军士们瞬间站起,捶胸行礼。
“不好意思,我迟到了,”
韦帕芗摆了摆手:“今天都骑了一天的马,行军路途漫长,辛苦大家了。”
“不辛苦!”
“都为了将军!”
“为了罗马!”
军士们一脸严肃地开始拍马屁。
“行了行了,差不多得了,”
韦帕芗笑笑,心里甚是满意,拉开凳子坐下:“都坐下吧,今天大家都好好放松放松,不用整这些繁琐的东西。”
一边说着,他一边为自己倒酒。
奴隶切着烤好的乳猪,脆皮在刀下发出脆响,金色的滚烫的油汁流出,在场的军士们集体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。
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如此美妙的景色了。
“那么开始之前,先说说现在的情况吧,”
韦帕芗转动着手中的酒杯,看着奴隶将肉片放进自己盘中:“现在士兵的状态怎么样,有没有不满的声音出现?”
军士们相互对视。
一个身材矮小的副将率先开口:“当得知我们行军路线临时改变的时候,士兵们并没有太大的怨言,只是前往罗马的路途实在漫长,大家都很累。”
“没办法,想要在罗马境内西进,要么走地中海,要么就必须经过那几个主要行省和城池,”
一个管理财物辎重的军官说:“但那个女皇帝绝不会允许一只大军在她眼皮底下这样行动,那些顽固的总督更不可能了。”
“所以只能暂时放满行军速度,让士兵们不至于太疲惫,各位将军还要做好安抚工作,”
韦帕芗点点头:“至于辎重补给就跟萨尔玛提亚人购买,我们从犹太带的钱还够吗?”
“完全足够,这些钱甚至能支撑军团走到西班牙。”
“很好,士兵的状态决定我们的成败,所以多花一点,走慢一点都没事,”
韦帕芗把盐盘端到自己跟前,抓了一把洒在猪肉上:“只要等回到罗马城,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,关键还是要保证计划的成功率。”
“明白!”
军士们点头。
“所以在这里我不得不再强调一遍,这次勤王的计划事关重大,我们无论如何,都必须保证行动的隐秘性!”
韦帕芗把盐盘递给奴隶,严肃的目光扫视众人:“所以你们最好管好你们手下的士兵,立下军法军规,叫他们低调行军,低调行事。”
“是!”
韦帕芗一字一句地强调:“在我们靠近罗马城,到达发起进攻的位置之前!在我们有十足的把握发起闪击,和城内的禁卫军里应外合之前!”
“务必从细节上杜绝任何计划泄露的可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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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计划,决不能泄露!”
“不能给女皇帝求援的理由,不能给那些总督攻击父亲的借口!”
“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,也必须当作绝对来处理!”
抱着这样的想法,提图斯在处理完维尼斯之后,便开始在军营中埋头,大肆排查内鬼,清洗一切有嫌疑的新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