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嗣，介意吗？”
加持的声音，让发怔的真嗣稍稍回过了神。
真嗣转头，瞧见加持正拿着一盒香烟冲他示意。
“请便……”
还有些愣神的真嗣下意识应了一声。
“谢了。”
动作娴熟的从盒里弹出一根叼在嘴里，点上火，加持深吸一口气，随后从鼻腔和嘴角悄然透出缕缕烟雾。
“郑器先生是喜欢人类的。”
加持突然开口说道。
“……我还是，不太明白。”
真嗣低声说道。
“嗯，这么说吧，看到那些废铁了吗？”
加持冲着前方扬了扬下巴。
在那里，一辆辆完好无损的装甲战车停留在道路上，无论怎么看，都是只要动起来，就能立刻加入战斗的好装备。
可在加持口中，它们却成了废铁。
不只是因为，在眼下的这一场闹剧里，它们毫无用处，也是因为，它们的操纵者，早就逃之夭夭了。
“即便是这种时候，郑器先生也给了那些人选择死期、死地的一次机会。”
“人是很难有机会自己选择死期和死地的，真嗣。”
“若不是喜欢人类的话，又怎会施舍这样的温柔？”
听着加持的话，真嗣紧皱起眉。
“不过，说的也是，你会迟疑，也是理所当然的。啊，别急，我知道你不是对先生有所怀疑。”
看到真嗣面色难看了起来，加持笑着摆摆手。
“你只是在担心自己会错意，无法跟紧先生的一举一动，就像是刚刚破壳的雏鸟紧追着父母一样。”
“但是真嗣，先生其实是很好懂的。”
很好懂？
真嗣用一种略显复杂的眼神盯着加持。
就算是和郑器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他，都不过敢说自己能领会郑器所有言行之中的含义，加持良治又凭什么能如此断言了？
“你现在肯定在想，这个大叔在胡说八道什么，一副自来熟的样子。”
靠着已经报废的吉普车，加持抬头望天。
“郑器先生说他喜欢人类，其实就只是在告诉我们，他喜欢人类。”
“比如，他喜欢你，喜欢明日香，而你们不都是人类吗？所以，他喜欢人类。”
“我明白你肯定会想，自己代表不了人类。确实，就像现在，人类里就是有着对先生也有所图谋的家伙。”
“但是这并不妨碍郑器先生喜欢人类。”
“就像先生喜欢你，但你身上肯定也曾有着一些缺点，甚至现在也有一些缺点，这些缺点在你想来，肯定都是不会讨先生喜欢的。”
“人类也是如此。”
“在先生眼里，人类有着像你们这样【优点】，也有着像他们那样的【缺点】，但【缺点】的存在并不会妨碍先生因为你们这样的【优点】而喜欢上人类。”
“真嗣，你很聪明，所以你应该明白了。”
加持撚灭了烟头。
“——对先生来说，人类就是这样的【个体】。”
“至于我为什么敢说先生很好懂，哈哈……先生说过几次，他不是神明。如果我们也将先生当作是人，用人的思维，去揣测他的行思，那我能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。”
“先生，是一个永远践行着正确的人。”
“那个词叫什么来着……哦，对，一身正气。”
迎着真嗣的视线，加持的脸上露出了感叹的神情。
“你会觉得先生难懂，又或者说，我们这些人会觉得先生难懂，是再寻常不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