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安娜按着剑柄的手掌微微颤抖。
“你这个疯子...！”
她凝视着海渊之眼中张开的巨大裂缝，以及充当链接两界光柱核心的奥托，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终究还是没能阻止这个疯狂的计划......
“近宇宙空间的世界泡依然在增殖......地球的承载力已经失去稳定态，次元压力却还在继续增大。看看你做了什么？这个星球的物质已经开始向量子之海偏移了！”
她向光柱里的金发男人怒吼道，神陨剑狠狠的劈在光柱的表面，燃爆的烈火却永远无法触及断界的另一端。
不过，重铸根源的仪式宣告结束，虚数与量子的平衡已经被永久性的打破。就算她现在暴起一剑斩了眼前的金毛怪，次元的裂缝也不会就此重合。
无谓的发泄到此为止。狄安娜深深吸了口气，将注意力转向空间的感知。
自融合开始，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......
空之律者的权能，对空间层面的感知极其敏锐，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空间异常变更融合的现象，在狄安娜的感觉中完全不亚于在耳朵边放鞭炮，想不去注意都难。
执意实行计划的天命主教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，她的担忧完全成真，现实的世界根本不足以负载无限量子之海的世界泡！次元平衡指数早已超过临界值的地球，继续不停地捕获世界泡堆积在空间锚点的周围。
这颗叶片所化的伪世界树变得越发臃肿，不断接近崩塌的边缘......
显而易见，这位主教并没有准备中止这个过程的紧急制动措施，狄安娜也没有任何手段阻止这些撑爆空间的世界泡继续叠加。
正常律者的力量，对于单个的文明或许是灭顶之灾，但面对眼下的情况也只能干瞪眼。
这已经是无数世界交汇的复合次元，每一层漩涡的轮环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泡。如果空之律者的力量足以干涉世界级的质量，能将世界泡像皮球一样通通丢回量子之海原本的位置。这样的话，第二序列崩坏之后的律者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
或许终焉律者能干涉这种程度的质量，甚至让这个次元空间也恢复原状。但崩坏侧的最终boss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？
“真是够了。世界没有被崩坏和律者毁掉，却毁在了你的手里......奥托，你根本就没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？我们原本还有机会和崩坏决一死战，但现在却提前注定文明了毁灭的结局。这就是你想要的吗？”
“失败也是预测结果的其中之一罢了。换成希莉丝小姐的「转移计划」，如果我们找不到维持世界泡存续的方法，迎来的也会是同样的结果，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区别罢了。”
“不一样，世界的存亡不是你一个人的赌博！”
“然而就结果来说并没有什么两样，不过是把文明终结的缘由，全部变成了我个人的罪孽。呵呵...没关系，你完全可以憎恨我，痛斥我的错误和短视，把文明的悲剧全部归咎在我的身上。作为计划的执行者，这些责难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——在你所认为的结果到来后。”
“......你什么意思？”
听到奥托最后一句的转折，银发少女的目光微微一动。
难道他真的还有后手？
“就是字面的意思。你看到了世界泡的叠加破坏空间平衡，让我们的世界濒临崩溃......但就目前而言，这个世界还并没有毁灭，尽管它摇摇欲坠，奄奄一息，但依然没有迎来最后的结果。你为什么就断定，未来就一定会按照你所想的那样发生呢？”
“......”
狄安娜闭上了眼睛。
“算了...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原以为奥托会拿出什么挽回的方案，结果还是强词夺理的概念论。
对狄安娜来说，做出“世界泡造成的空间负荷无法承载”的判定，就像知道倒满的水会溢出杯子一样，这是她法则知识中的常识，认知过程必然导致的结果！
和这个男人继续交流没有任何意义......
狄安娜提起神陨剑，默默转过身去。金色的空间门在她面前展开，将传送点的另一端连向海渊之上的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