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再回答我后面的话，因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
但他的眼睛还执拗地看着我。
看得出来，他非常想知道，我为什么会在短短一段时间，就能一个人与他打成平手。
我往前走了半步，蹲下去，看着爬在水泥台上，吃力往上翻眼珠的他，淡声说：“我遇到了过去的自己，他教了我一些道术，这次我就拿你试了试。”
乌凌还想问，但一个字也问不出来。
我说：“为什么会遇到过去的自己，我也不太清楚，我原来还以为是你们在操控我的梦，不过看你的样子，好像不是……”
“轰”
耳朵内突然钻进一声巨响，脚下地，包括眼前的水泥台，还有台上已经干巴的乌凌，同时震起，然后再狠狠摔下去。
跟着这一声巨响，周围又接连响了数下，还有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。
有脚步声“通通”地向我这边跑过来。
我刚往来源处看，就见黄老邪跟阵风似的冲了过来，拽住我就走。
两人脚步如飞，几秒就冲到了纺织厂的外面。
还没回头，就听到后面又是一串响声，浓烟抖着尘土，“轰隆隆”地往一块倒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我问黄老邪。
他两手一摊：“塌了呗。”
“我看得见，问你怎么塌的？”
黄老邪往里面一指：“就‘轰隆’一下就塌了呀！”
大概是看我神色不太好，他赶紧又解释：“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，不过这里面的阵，是用人的精血和灵气设的，就是人在阵在，人亡阵亡。”
乌凌是真的狠人，不惜拿自己的命设阵，也要把我弄死。
他应该早就想好了这一招，所以早上在古城街头遇上他，也不是意外。
只是不知道古城的封印打开，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，让他舍得连自己的命也不要。
我转过头去问黄老邪：“那些小崽子们呢？”
他两手一摊：“阵跟他们也是连在一起的，这地方一塌，他们就不见了。”
他还叹气：“爷呀，我跟你说，你就是心太软，他们哭一哭你就想放过他们，可是你别忘了，这地方是凶地，他们是凶灵。”
“凶灵最早也是人。”我说。
他立马撇嘴：“是人不假，可是就算是人，也有好坏的，何况现在他们根本没有人的意识，你所看到的，都是别人让他们那么演的。”
我耳边都是纺织厂房坍塌的声音，眼前尘土漫天，先前燃烧过后的砖土热度，从坍塌的围墙里扑出来，依然烫脸。
我被黄老邪拉着，又退开了几步，站在春寒料峭的风里，眼前又出现玲玲他们的脸。
“这事不对。”我开口道。
黄老邪抬头看我：“哪儿不对了？那几个阴灵，真的就是他们的爪牙，你千万别信他们的话。”
我摇头：“我没信他们的话，我是亲眼看到当年发生的事了。”
“当年？你是说什么时候？”
火场里的一幕太过冗长，这时候没空跟他细讲，我抬步就往纺织厂里走。
黄老邪在后面叫：“诶爷，你这是干什么去？那里已经塌了。”
我没回头，他就也跟上来了。
我们从热土滚烟里进去，已经看不到纺织厂一点的原貌，三根标志性的旗杆，也早不知道烧哪儿去了。